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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瑶站在仪门外,望了望道:“叶儿你说的果真吗,怀清真来了?”
叶儿道:“小姐放心吧,牛蒡小子先来报的信儿,说怀清姑娘的车已经进邓州城了,还能假的了吗,小姐在老太太哪儿等会儿,怀清姑娘就到了,做什么还站在这儿,如今入了夏,日头毒着呢,回头着了暑气,又要劳动怀清姑娘奔波了。”
若瑶道:“我倒希望自己病呢,若病了,这丫头便再不能推脱了。”
叶儿笑道:“小姐跟姑娘这般分不开,赶明儿可怎么好?”
赶明儿?若瑶想起怀济,脸一红,又想起自己的姻缘不能自己做主,又有些黯然,若能遂了心愿该多好……
“来了,来了……”随着叶儿的声儿,一乘软轿落在跟前,怀清一出来,若瑶便三步两步迎上去,挽住她上下打量一遭,不满的道:“亏你这丫头还知道来,我当你都把我忘了呢。”
怀清道:“瞧姐姐说的,才不过几月未见罢了,哪就能忘了。”
张婆子笑道:“怀清姑娘若再不来,老太君哪儿就要派人去南阳压着姑娘来了,天天的念叨呢,老奴这儿耳朵都快起糨子了。”
怀清:“是想着来的,只南阳事儿多,一时脱不开身,便耽搁了。”
若瑶白了她一眼:“不知道的,还当你是汝州的知府大人呢。”
怀清笑道:“我真比知府大人还忙……”
两人挽着手进去,到了老太君跟前,怀清先请安,然后给老太君瞧了瞧脉,又问老太君平日的吃食。
张婆子道:“就照着姑娘开的菜谱,半点不敢有差错。”
老太君道:“你这丫头的话儿,她们都当圣旨了,只怕我有个病啊灾的,其实啊,别瞧我年纪大了,身子骨好着呢,不是之春拦着,我上个月就去南阳抓你这丫头去了。”
怀清笑了:“入了夏天就热了,易着暑气,老太太的身子骨虽坚朗,到底需小心些,况且,南阳今年雨水大,湿气重,老太太若想去,明年春天,怀清来接老太君去瞧瞧南阳山上的药田。”
老太君道:“怀清丫头这话你们可都听见了,明年春天她若耍赖,我可不依。”
叶夫人笑道:“老太君放心吧,我们都听见了,不许她耍赖。”
众人一阵笑,老太君忽想起什么,一伸手拉过叶夫人交到怀清手里:“丫头快着给她也瞧瞧,这几日一直不大爽利呢,瞧这脸色都不好看了。”
怀清按住叶夫人的脉半晌儿笑道:“恭喜老太君,夫人这是有喜了。”
有喜?老太君大喜:“果真吗?”怀清点头:“一个多月了吧,当小心些。”老太太忙叫人给叶夫人看座,埋怨道:“你也糊涂,怎有了喜自己都不知道。”
叶夫人有些脸红低声道:“我自己也觉着像,却因日子短不能落准,不想倒是给怀清号出来了。”
老太君道:“上回生宝哥儿可唬了我一跳,这回可得小心了。”
叶夫人点点头:“老太君放心,上回没有怀清,如今有怀清保着,再无差错的。”
怀清道:“这前三个月要格外当心些,过了三月便好了,却也不能天天躺着,早晚喝牛乳,多吃鱼和蔬菜,多晒太阳,多到花园子里走走,还要记得多吃瓜果,保持心情愉快,八个月后,一准生一个健康漂亮的宝宝。”
怀清话音一落,老太君就笑了起来:“到底是个郎中,说出的话儿就是跟咱们不一样,我只当生孩子就得躺下养着才好呢,听这丫头的,反倒该多动才是。”
叶夫人道:“上回生宝哥儿难产,怀清就跟我说了,因躺的太多,孩子养的大了,才不好生,多动动好。”
老太君道:“丫头的话总不会错,就听她的。”
又叫张婆子:“快着去后头佛堂给菩萨上香,菩萨保佑,我叶家又要添人口了,再去知会厨房今儿晚上摆宴,一是给怀清丫头接风,二是为我叶府添喜,跟账房说,府里有一个算一个,今儿都放赏,到底怀清丫头是个有福的,一来就给叶府带了喜讯儿。”
老太君一句话,叶府上下都忙乱了起来,叶之春一进府就见人人脸上都有喜色,不禁讶异:“府里可有什么喜事?”
管家叶安笑道:“老爷还不知道呢,今儿怀清姑娘来了,给老太君瞧脉的时候,老太君想起夫人这两日总不爽利,便叫怀清姑娘也给夫人瞧了瞧,老爷猜怎么着?”
叶之春忙道:“莫不是病了?”
叶安笑道:“不是病,是喜,恭喜老爷,咱叶府又有喜事了呢。”
纵叶之春沉稳,此时也忍不住欣喜,忙问:“怀清瞧了脉可说了什么?”
叶安:“说好着呢,嘱咐了夫人好些事儿,老太太一高兴就放了赏,叫晚上摆宴呢。”
叶之春点点头:“跟着怀清来的是谁?”
叶安道:“是牛蒡。”接着拿出一封信:“张大人写了封信叫那小子呈给老爷。”
叶之春接过,到书房拆开看了一遍,想了想提笔写了一封密奏,封在匣子里,叫来侍卫叫连夜送进京城。
紫禁城御书房,皇上扫了眼工部侍郎刘鹏年开口道:“老百姓靠着地里的粮食糊口,这地是我老百姓的命脉,也是我大燕的命脉,可这一年一年的,不是旱就是涝,赶上风调雨顺的好年景儿能有几回,刘爱卿你倒是说说,可有法儿解决此事?”
刘鹏年汗都下来了,心说,今儿皇上好端端的怎么问上自己了,皇上到底是啥意思啊,皇上问了又不能不说,刘鹏年忙道:“回万岁爷,若想多收粮食,便要兴建水利,田地得以灌溉自然可保丰收,只是兴建水利工程需借助地理优势。”
皇上道:“依着爱卿,南阳县如何?”
南,南阳?刘鹏年做梦也没想到,皇上会提这个偏远小县的名儿,汝州府南阳县那可是大燕有名儿的穷县,前些日子,因为被劫的税银,因为许可善,南阳倒是出了回风头,可那事儿早过去了,谁还记得南阳啊,皇上今儿怎么会提起来。
换句话说,皇上提起南阳用意何在,身为臣子最重要的就是体察圣意,若摸不清皇上的意思,甚或理解错了,那就琢磨琢磨自己的脖子上的脑袋,还待不待的住吧。可任刘鹏年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,皇上前头说的那么大片子话跟南阳县有什么干系?
慕容昰也是微微一愣,南阳?还有谁比自己更清楚南阳的事儿,莫非是那丫头?慕容昰心知,怀清是个有始有终的,从她促成山田之事就能看出来,并非想出一个主意扔出来就罢,山田要种什么药?怎么种?种出来的药材该卖给谁?甚至,连她哥离开南阳之后的事儿也想到了。
先把余家拉进来合伙,有了余家掺股,伏牛山那些山田便都知道是摇钱树,也没人敢打主意,梁荣去了南阳才半年,如今可落了个中风的下场,那丫头是个刺头儿呢,且有主意,有心计,不怕事。
她联合余隽干的那档子事儿,自己异常清楚,从设套到收口,一环扣着一环,这丫头捏住一个贪字,把梁荣这个官场的老油条都给装了进去,所以,这个水库闸口一定是怀清的主意。
且,这件事能直接递到父皇跟前,不用说,一定是通过叶之春,不然,以张怀济一个七品县令,无论如何也办不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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