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口人,加上嫂子腹中尚未出生的孩子,无一幸免。”
江阮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了几下,看向了沉锦。
沉锦也看着她,很直白的道,“大家都清楚,姓蔡的和太子想要的是小三儿的命,老大是为了救小三儿,所以才死的。”
“小三儿也算是死里逃生,带着桓儿拼死跑了出来,那一年,小三儿像是疯了一般,看着自己亦父亦友的兄长惨死在自己面前,那种无力感,足以击垮任何一个人。”
江阮放在膝头的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,她知道这件事情,只是祁烨说起来时只寥寥数语,其中苦涩并未多言。
沉锦又饮了一杯酒,“我说这些,并没有其他意思,生死有命,富贵在天,那是老大自己的命,怪不得他人,可是,小三儿并非这么想,这些事情一直压在他的心头,无法抹去。”
“踏着无数人的尸体坐上这个皇位,并非他所愿,他表面上寡淡无情,可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,小三儿比任何人都重情,那幽云三十六骑,每一个都是他从死人堆里背回来的,幽云骑为何对他死心塌地,每一个人都可以为他付出生命?世上本没有理所当然的事情,那些都是他拿命换回来的。”
“我们二人在军营里摸爬滚打十几年,最喜欢的事情便是回家,回到林家,那里有大哥大嫂等着我们,有温暖的烛火,有义父,有孩子的笑闹,有饭菜的香味,有大嫂亲手做的衣裳,现在想想...”沉锦忍不住偏开头,拇指粗粝的揩了一下眼角的泪水。
沉锦静默了一会儿,稳了稳心绪又看向江阮,“我很久没有看到现在这样的小三儿了,他最想要的不过一个家,而你恰恰给了他一个温暖的家,所以,你一定要记住,什么皇帝皇后都是虚的,对小三儿而言,家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江阮的心动了一下,不知为何就想起了晴思走的那一日,祁烨所说的鳏寡孤独,江阮突然之间明白了为何他做了皇帝后,会变得如此敏感善变,他一直都在害怕吧,害怕他的兄弟,害怕他的娘子,害怕所有与他亲近的人都仰头看他,害怕因着所谓的龙椅,让所有人与他疏远了关系。
江阮重重点头,“我知道了,二哥。”
沉锦没有再说话,一杯一杯接一杯的饮了半天,直到太阳快要西落,天空布满红霞。
沉锦似是有了些醉意,偏头看向江阮,“你信命吗?”
江阮没料到沉锦会有此一问,怔了一下,然后细细思索了半天,才开口,“信也不信,以前不信,后来见了先生以后,似是又信了,命,好像真的是天注定的。”
沉锦托腮笑,“小三儿便是算命的,他算的命极准,他可有替你算过?”
江阮摇摇头,“先生说他算不出自己的命,而我的命与他的牵扯太深,自然也算不出。”
沉锦眯着眼点着头,“倒也是,只是即便他是算命的,却从来不信命。”
江阮手指动了一下,沉锦又道,“他信的是情义。”
“有些债欠下了,早晚得还,只是不知该由谁来还,这也许就是你所说的命里注定吧。”沉锦的眸子看着江阮的肚子,手指敲着杯壁,“若到了那一日,希望你不要舍不得。”
沉锦似是醉了,说的话颠三倒四,前言不搭后语,既不信命,又如何是命里注定?
江阮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自己的鼓起的肚子,心里升起一抹难以言喻的感觉,她觉得沉锦话里有话。
不知何处传来花琰的大叫声,然后一身绿衫的人跌跌撞撞的跑进来,“叶舟逸,你离本神医远一些...”
叶舟逸手里拎着一只绿毛红顶的鹦鹉,兴奋不已的跟在花琰身后,“你看看,你看看,你像不像这只绿毛鹦鹉,它明明就是你的胞弟呀,你别躲呀...”
花琰窜进小院,一脸的气急败坏,“贺羽,给本神医把叶舟逸轰出去。”
贺羽轻哼了一声,没动。
花琰跳着脚的蹿过沉锦身边,沉锦闲闲的伸了伸脚,花琰扑通一声,五体投地的趴倒在地上,摔得七荤八素,叶舟逸拎着鹦鹉蹲在花琰身边,乐呵呵,“来,神医,把你家弟弟带走吧。”
花琰撑着地爬起来,看着沉锦目露凶光,沉锦支着下巴,笑得一脸无害,“花花,我病了,给我瞧瞧病吧。”说着将手腕伸到他面前。
江阮本因为以花琰的脾气会忍不住一口咬掉沉锦的手,却不可思议得快看到花琰即便是气的七窍生烟,却敢怒不敢言的执起沉锦的手腕把起了脉。
沉锦笑眯眯的盯着他,“怎么样,我得了什么病?”
花琰咬牙切齿,“不治之症。”
“什么?”沉锦拖长声音。
花琰打了个寒颤,似是忆起了些什么不好的回忆,双手攥拳,咬牙,“二爷身体倍儿棒,龙精虎猛。”
沉锦满意的点点头,拍拍花琰的头,“嗯,花花乖,把你家胞弟带回屋好好养着吧。”
贺羽向来冷脸,此时拼命忍着笑,把一张脸都憋红了,而叶舟逸没那么多的顾及,拍着地笑得惊天动地的。
江阮也是看的眼皮直跳,果真是一物降一物,以往花琰可是将宴琨还有贺羽等人吃的死死的,还会时不时的吐槽一下祁烨,哪知他在沉锦面前竟是这幅模样,倒也是稀奇了。
一个青衣人影不知从何处出现,在沉锦耳边说了几句话,沉锦的眼睛募得亮了,“纪泉明跑了?怎么这么快?”
“陛下昨日升了他的官,他怕是知道陛下有所察觉了,所以跑了。”
沉锦笑了,撩袍起身,“好久没活动了,本将军亲自去把这个挖我家小三儿墙角的蠢男人抓回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