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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丫头,别累着自己。”

    她没有说让乐妤不要抄,这孩子的一片心意,她若拒绝才是伤害了她。

    等到太后睡熟,乐妤便当真让红荔姑姑找来楞严经,自己坐在外间书案前一字一划地认真抄写起来。

    “如是我闻,一时,佛在室罗筏城,袛桓精舍。。。。”

    “。。。。咨决心疑,钦奉慈严,将求密义。。。。”

    一字又一字,乐妤浮躁的心也在这微言大义中渐渐沉静下来,屋里静悄悄的,窗外明媚的阳光洒在乐妤的脸上,镀上一层金色的辉光,静谧而灿烂。

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,身边一道温婉悦耳的声音轻轻道:“写的真好,更难得沉得下心,是当真写进去了。”

    乐妤一惊,转头看时,淑妃站在她身后,一身秋香色半新不旧的斜襟暗纹宫装,面目温婉含笑,静静站着,就如这春日里的阳光,温暖却不夺目,灿烂却不火热。

    乐妤连忙站起,“淑妃娘娘来了,我竟一点也没察觉,真是该死。”

    淑妃按住她,仍让她坐着,“不必管我,我是来惯了的,见你在抄经书便不忍打搅你,可你又实在写得好,竟忍不住出声了,该是我抱歉才对。”

    乐妤见淑妃神色十分真诚,又知她不是那等心口不一虚伪的人,也就笑着坐下,“太后还睡着呢,娘娘也坐。”

    淑妃在她对面坐下,含笑道:“璃篁出了宫,太后就不免寂寞,还好璃篁那丫头聪明,把你要了进来,这寿昌宫才能有些人气,太后也舒心些。”

    乐妤这才明白自己为何会进宫,原来竟是璃篁的意思。不可否认,能侍奉太后的确对自己大有好处,乐妤暗暗记下这份人情,小声道:“公主可好?上次见面,她气色甚好,想来也是有些事尘埃落定,反而坦然的缘故吧?”

    淑妃轻叹,“你说的是,我本来也不甘心自己的女儿被送去联姻,可见了舒玠那孩子,我才发现这是件好事。他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,哪怕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,也会保护安城,呵护安城,给她最大的尊重和自由,这些在京都是不可想象的,哪怕贵为公主。”

    乐妤想起季舒玠,不得不承认淑妃非常聪明,看人很准,她心里坦然,前世安城就嫁到了青海,如今这样的结果,不过是各归其位,她很庆幸没有破坏他们俩的姻缘。

    一股浓郁的香味传来,红荔姑姑端着滚烫的猪肚汤进来,放在桌上才笑着道:“汤炖好了,看时辰,太后也快醒了,到时候喝正合适。”

    安城跟在她身后,端着水晶盘,里面红灿灿水嘟嘟的樱桃晶莹剔透,挂着水滴无比鲜嫩,“等皇祖母醒了,喝了汤便可以吃些樱桃开胃,晚上说不定能胃口好些。”

    乐妤看到她面上真挚的笑意,显见对太后是当真孝顺。

    淑妃这对母女在这宫中也当真是异数,既不算得宠又不算失宠,却又能独善其身,这也是难得的本事。

    几人正说话,里间已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,从开始的轻咳渐渐加剧,咳得撕心裂肺,仿佛连心肺都要咳出来了。

    几人匆匆赶了进去,太后躺着一个劲地咳着,脸色通红,双眼泛泪,显然十分难受。

    乐妤动作快些,已奔到床边扶起太后,一边不停地给她顺着背,一边将温着的雪梨百合川贝汤递了过去。

    太后勉强喝了一口,才稍稍抑制了咳嗽,喉咙干涩无比,又奇痒难忍,这样的折磨当真比死还要痛苦。

    淑妃垂手站着,秀眉微颦,带着关切,安城亲手捧过紫金双耳圆状雕龙纹水盂,太后又咳了一阵才吐出一点子浓黄腥臭的痰液,混着深红的血丝,秽物吐出之后,太后就着乐妤的手喝了一口水漱了口,才觉舒服些。

    红荔姑姑心疼地看着太后,默不作声地端过温热的猪肚汤递给乐妤。乐妤尝了尝温度和味道,发觉刚好,才送到太后面前,“太后,叶大夫吩咐的猪肚汤,您可一定要把它喝完,胃气强壮才能更好地吸收药力,早日好起来。”

    太后毕竟不是孩子,轻叹了口气,接过汤也不用乐妤喂,径直咕嘟咕嘟喝了下去,喝完安城眼疾手快,已将一块蜜饯送到太后嘴边。

    含着甜蜜的水果蜜饯,太后眉头微微舒展,含笑道:“这猪肚不管怎么做,总觉得有股子腥味,反胃得紧。”

    红荔姑姑陪着笑,“太后忍耐些吧,吃几天便习惯了。”

    乐妤沉思道:“那要不然,以后的猪肚汤便我来做吧,我知道怎么做才能鲜美清淡不留腥味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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